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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4章 移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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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新歷,現在已經是1994年了。

馬旭剛走,馬琳打來電話,說:“玉鳳,你今天中午有時間吧,我想請你吃頓飯,順便跟你商量一件事情。”領導請吃飯,陳玉鳳有點怕。

她看了一下表,說:“我中午沒時間,有什麽事,要緊的話,您在電話裏說?”

馬琳嘆口氣說:“說急也不急,是件挺麻煩的事,關乎目前軍處兩塊土地的改革和使用,要一大筆的資金呢,唉,目前吧,我遇到難處了,想讓你幫我出出主意的,你要沒時間,咱們改天再說。”

一聽她的口氣,陳玉鳳就知道了,不是什麽好事情。

畢竟馬琳的事情,向來只利用軍區,不利於陳玉鳳。

而目前,據陳玉鳳所聽說的,一是軍區的加油站要往外出租,二是,從甜蜜酒樓到機關食堂,再到育苗班,育苗班後面的空地,這一大片全需要改造。

那些事都會牽扯到錢,而最近,陳玉鳳手頭正好有25萬。

但她不會給馬琳的,她要拿來給周雅芳買房子。

還是先打電話問問韓超,看看馬尚北具體是個啥情況吧。

再說韓超,最近正值年終,也是考核基層人員提幹,還是轉業的時候。

這個工作可不好幹,誰走誰留,稍微搞不公平,就有可能鬧起亂子來。

曾經程團是惡人,現在程團轉業,惡人就輪到韓超和趙方正來當了。

給要轉業的人做思想工作就整整做了一夜,到淩晨四點,他和趙方正才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,但還沒有確定最終人選。

早晨韓超饑腸轆轆,本來準備回家吃飯的。

但是勤務員眼太好,他們才一睜開眼睛,早飯已經端來了。

大竈上的油條是陳油,並不好吃,豆漿攙了水,稀溜溜的,也不好喝,但本著不浪費食物的原則,韓超正在咬牙吃東西,接到陳玉鳳的電話了。

當然,他早預料到過,陳凡世要出事。

但聽到陳玉鳳說起時,還是皺了一下眉頭,先問:“怎麽出的事?”

陳玉鳳說:“喝酒,說是喝壞了身體,目前還在醫院裏。”

韓超再問:“別人怎麽樣?”

這人問事情總喜歡面面俱到,幸好陳玉鳳問過馬旭,她說:“聽說別人都好著,就我爸一個人喝出事了,當時馬尚北也在。”

這時大娃也湊在聽筒邊,甜甜蜜蜜和二娃幾個好奇嘛,也湊過來聽。

別的幾個傻,不知道情況,但大娃是清楚情況的,馬尚北肯定是想害陳凡世。

可是他不按套路出牌啊,他明明可以劫財的,但他不,他把價值幾十萬的股票送到了公安局,公安局長都誇他是個好人呢。

這到底是咋回事?

而韓超分辯起這些事情來,甚至不需要腦子,他只需要腳趾頭就能。

他說:“馬尚北當時也去喝酒了,而且負責倒酒工作了吧,當時他帶了兩瓶酒,一真一假,給別人倒的都是真酒,就給你爸倒的是假酒,對不對?”

事實還真是韓超猜的這樣,軍區這片全熟人,一幫股民喝酒,馬尚北也混進去了,他年青,資歷淺,負責給大家倒酒,一模一樣的酒瓶,給別人倒真酒,給陳凡世倒假酒。

可不別人喝了都沒事,只有陳凡世喝壞了?

但酒那東西,進了肚子,出了事,你怎麽查它是真還是假?

陳玉鳳恍然大悟,還沒張嘴,就聽大娃嘴巴張的大大的,正在點頭。

這小屁孩兒,終於見識社會的覆雜面了吧?

偏偏這事是陳凡世自找的,他要不跑去跟人喝酒吹牛,怎麽可能著了馬尚北的道,就目前來說,他只能自認倒黴。

“那馬尚北到底是圖啥呀,他幹嘛要那麽幹,你要說他圖財吧,他把股票全交給公安了,難不成他就是故意想做好人好事。”陳玉鳳再說。

大娃要能變小,會直接鉆進電話裏面去,孩子太想知道,馬尚北為什麽要耍這樣一個花招了,他忍不住也問:“叔叔,馬尚北為什麽那麽幹?”

韓超握著聽筒,也是一怔,他跟媳婦聊的好好的,電話裏咋冒出個小王八蛋?

“張朝民啊,怎麽哪兒都有你,這個我怎麽知道,你去問馬尚北。”韓超說。

大娃吃了個癟,嘟起了嘴巴。

這時陳玉鳳接過了電話,韓超於是又溫聲說:“事情呢,我還得多觀察一段時間,不過我建議你現在去幹一件事情,趕緊去趟報社,登記掛失你爸的身份證,然後再去一趟每家銀行,不需要折子和折子號碼,只要拿著身份證的掛失單,就可以把你爸名下所有的存折全部掛失掉,快去。”

既然馬尚北舍得送回價值三十萬的東西,就證明,陳凡世手裏還有比三十萬價值更高的東西,是他想要的。

畢竟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,馬尚北想要東西,價值遠超三十萬。

而東西,最終都會轉換成錢。

既然想不到他到底想幹嘛,此時一不做二不休,先把陳凡世戶頭所有的折子給他全掛失掉,而且把他的身份證一起掛失了,想要補辦,就得等陳凡世病好。

然後,韓超再從容觀察,看到底馬尚北鬧的什麽嬌蛾子。

這時他要掛電話了,大娃搶過電話,喊了一聲:“韓叔叔。”

“張朝民,什麽事?”韓超問。

大娃其實想對韓超表達自己的崇拜,以及,他特別想知道馬尚北下一步準備幹什麽,但他不是陳玉鳳,也不是甜蜜姐妹,韓超就不會對他有那麽多的耐心,也不會教他,所以想來想去,他說:“記得早點回家吃飯。”

吃飯的時候,不論叔叔阿姨會談啥,大娃就能聽到更多了嘛。

孩子隨口一句話,對面的趙方正擡頭了:“你家不是倆閨女,電話裏哪來個兒子,還喊你回家吃飯?”

韓超也給娃軟兮兮的一句弄的心裏毛毛的,心說,這傻小子有毛病吧。

哐的一聲,他掛了電話。

再說陳玉鳳,陳凡世病了的事當然得先瞞著,不告訴周雅芳。

而她呢,是知道陳凡世的身份證號碼的。

大娃想跟她一起去。

但光天化日的,陳玉鳳能給人劫了不成,這孩子就是瞎攙和。

她指著外面的桌子說:“帶幾個小的寫作業去,你要再瞎攙和,我就把你送回總軍區。”

別人家的孩子就是乖,而且還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。

她這樣一說,蜜蜜也不敢得瑟,乖乖跑去寫作業了。

先去晨報社,掛失陳凡世的身份證。

陳玉鳳以為這事很麻煩,沒想到特別簡單,報社有一個專門的部責人,負責開票,收錢,20元錢,登記了身份證號,就可以得到一張掛失憑證。

而憑著這個憑證,她就可以去所有的銀行,掛失陳凡世名下所有的折子。

目前軍區周邊總共就四個銀行,農行、工行、國行和信用社。

這幾家子所有的門點,陳玉鳳全跑了一趟。

她帶著自己的身份證,只說老人目前身體不好,來不了,丟了身份證,要求掛失他名下的所有折子,本以為會比較難,但其實事情順利到出乎意料。

銀行嘛,你要想取錢,不太容易,但要想凍結款項,隨便填個單子就地了。

而這時,陳玉鳳才準備去醫院看陳凡世。

陳凡世是被送到了軍醫院的。

而目前,因為馬琳有先見之明,提別的醫院,大力進口了各項醫療器械的原因,目前軍醫院的醫療水平,也是全國最高的。

這會兒已經中午了。

陳玉鳳想要瞞著的,可事實上,甜甜和二娃守不住消息,她才一走,就把陳凡世生病,住院的事告訴周雅芳了。

周雅芳在軍醫院有認識的人,打電話一查,知道了陳凡世的房號,直接做了飯,帶著幾個娃,已經來探望陳凡世了。

等陳玉鳳進了醫院,就見周雅芳和幾個崽就在走廊裏,正在找病房。

而且四個娃,一人手裏抱個保溫桶,大娃還提了倆,直接整了四菜一湯。

這幾個最喜歡在外面瞎胡鬧的熊崽子,今天這又是在給陳玉鳳添亂。

陳玉鳳喊了聲:“媽。”

周雅芳回頭一看,見是閨女,說:“我聽說你爸病了,帶飯來看看他,說是病房816,就前面那間吧,走,咱們一起進去。”

話說,陳凡世雖然一直跟張艷麗藕斷絲連,但並沒有告訴過周雅芳。

反而每回見面,都會哄周雅芳跟自己結婚,還總說一些咱倆要是結婚了,以後我的房產,錢,全部都會留給玉鳳之類的話。

周雅芳是個特別實心眼的女人,當初李嘉德只是逢場作戲,她就特別上心。

後來李嘉德為了兒子,選擇離開大陸,她花了好長時間才走出來。

背地裏傷心過的,流過的眼淚只有她自己知道。

雖然陳凡世額頭上補著屁股,面目猙獰,但他哄一哄的,周雅芳也就動心了。

倒不是愛,只是作為一個女人,她也會渴望有一個異性會關註,並陪伴自己。

因為只有異性的關註,才能讓她覺得自己是個女人。

陳玉鳳為什麽不想讓周雅芳來,是怕她見到張艷麗,又要受打擊。

畢竟她對任何一個男人,都是裝了一顆誓死要對對方好的心。

可男人們呢,就是一群王八蛋!

但現在已經到陳凡世的病房門口了,這可怎麽辦?

蜜蜜眼尖嘛,已經跑到病房門口了,看到陳凡世坐在病床上,正準備張嘴喊,陳玉鳳眼疾手快,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巴。

她在想,自己該咋把親媽給哄走呢。

正好一轉身,她於走廊上看到了一個好久未見的熟人,正扶著墻在慢慢走路。

這人是誰呢,居然正是徐勇義的戰友,那位顧年先生。

這人看上去心情不大好,皺著眉頭,一手叉腰,正在慢慢挪步子。

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也在這兒,但陳玉鳳終於找到,不讓她媽撞見張艷麗的辦法了,她一手捂著蜜蜜的嘴,迎上顧年,笑著說:“顧先生您好。”

顧年手扶著腰,眉頭一皺,卻說:“你是?”

曾經顧年頭一回來的時候,陳玉鳳還是個上臺就會尿褲子的小媳婦兒。

而現在她已經是上臺領過獎的最佳女編導了。

她當然既膽大又自信,自我介紹說:“我是徐勇義的兒媳婦,當初借了您三十萬,您還去我們甜蜜酒樓吃過一頓飯,您記得嗎?”

顧年身材高大,頭發花白,看了片刻陳玉鳳,雙目一狹:“記得,酒樓雖小,但飯菜很香。”

“看您在住院,我媽給您做了飯,是來送飯的,您的病房在哪兒呢,我們把飯給您送進去?”陳玉鳳笑著說。

周雅芳明明是來給陳凡世送飯的,怎麽就變成給客人送飯了?

當然,這位先生曾經給她們借過三十萬,要說給送飯,周雅芳必須給面子。

她揭開湯桶,也笑著說:“顧先生,這是我熬的桂花粥,熬的既稠又香的,您嘗嘗?”

顧年是個長期往來於大陸和米國之間經商的老企業家。

且不說他為啥會在這兒住院。

但他從來沒見過周雅芳,不知道對方為什麽會記得自己,看對方熬的粥特別香,頓時深嗅了一氣,先問:“咱們見過?”

周雅芳覺得這人長得特別好看,身材高大,頭發花白,雖是個老人,但老得特別好看,那種好看是,看著他笑起魚尾紋的眼睛,她的心就會怦怦跳。

一糊塗,她說:“您來我們酒樓吃過飯,當時我偷偷看過,您的樣子真好看。”

顧年倒不是頭一回被女性誇好看,但周雅芳是個特別傳統的東方女性。

她說話的時候會有一種含羞帶澀的神情,既誇了人,還不讓人覺得唐突。

而且即使人再有錢,在醫院裏也吃不到什麽好東西。

周雅芳熬的粥又足夠香濃,顧年就饑腸轆轆了。

他終於眉開一笑,伸手說:“請吧,這位女士,非常感謝你能給我送飯,請你進我的病房去,咱們坐下來,慢慢吃,慢慢聊吧。”

周雅芳當了半輩子農婦,幾年服務員,從來沒有被人請過,稀裏湖塗的跟著顧年進他的病房,這時,顧年拉開了椅子,示意她坐。

要平常,周雅芳不敢的,可這個老頭子特別好看,身上沒有陳凡世那樣臭烘烘的酒味,也不像李嘉德一樣,因為搞工程,身上永遠有股鹹魚味,她稀裏糊塗,就坐下了。

這時陳玉鳳才放開蜜蜜的嘴巴,示意,讓幾個孩子去顧年的病房。

小的幾個完全不懂事。

但大娃聰明一點,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,但進了病房後就把門給關上了,這時,幾個娃才要給顧年展示,他們帶來的都是啥飯。

甜甜的一桶是碧綠的小青菜,燙好以後只加了點魚露,一聞就知道是爽口味道。

蜜蜜抱的則是鹹菜,是餌菜拌了香油的鹹菜,雖不多,但是一聞就開胃。

二娃提的是饅頭,攙了酸奶和白糖蒸出來的,既甜還有奶香,又白又軟的大饅頭,松軟到,遇風都顫危危的。

再把大娃帶的碗筷擺開,這一頓香噴噴的病號餐,本來該給陳凡世的。

這下稀裏糊塗的,被顧年享用了。

陳玉鳳深吸了口氣,這才準備去找陳凡世。

這一層樓是幹部病房嘛,總共也就四間房,像顧年,肯定是軍區批的條子才能住的,而陳凡世,則純粹是自己有錢,交著超高的床位費才能住的。

他其實病的並不嚴重,此時捂著胸口,正在跟張艷麗聊天。

張艷麗手裏抱個計算機,啪啪啪的,在算著什麽。

陳玉鳳甫一進門,張艷麗就說:“玉鳳來啦,快,你爸念叨你好久了。”

陳凡世轉身,也在喘粗氣:“鳳兒,昨天我送的股票,你收到了吧。”

陳玉鳳點頭:“收到了。”

陳凡世一顆心仿佛在一瞬間落進了胸膛裏,再看張艷麗時眉目就溫了:“尚北還不錯嘛,小夥子挺懂事,我昨天可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,他沒有趁火打劫。”

張艷麗笑著說:“尚北可是坐了三年牢的,早被監獄給改造好了,玉璜也是,在外面混了三年,現在可乖,可懂事了,我也是,當年傻,可現在想想,後悔的要死。”

陳凡世點點頭,說:“只要你能痛改前非,玉鳳能原諒你,咱就還是一家人。”

所以,昨天,原本陳凡世並不信任馬尚北。

但馬尚北臨危受命,並把價值30萬的股票給了她,陳凡世就認為馬尚北是個不錯的小夥子了?

畢竟劫後餘生,鬼門關走了一遭,陳凡世遠遠伸著手,要抓女兒的手。

陳玉鳳不給他手,而是問:“爸,你的身體怎麽樣了?”

陳凡世先搖頭,繼而說:“昨天喝酒喝壞了,但醫生給我輸了液,沒啥大問題了,不過玉鳳,爸有個問題,就是心臟一直不好,原來保護的好,還沒事,昨天一場酒喝壞了,軍醫院的醫生說咱醫院裏沒有技術,治不了,只有米國才有治療技術。”

陳玉鳳試著說:“那得花好多錢吧,咱哪有那麽多錢出國?”

陳凡世搖了搖頭,又笑了笑。

雖沒正面回答,但看得出來,他是有錢的。

張艷麗看了陳凡世一眼,笑著說:“不多,也就一百來萬,你爸那些房子和鋪面全賣出去了,加上股票,手頭目前有四百萬,不但能治病,以後我們還打算移民米國,他手裏還有好些股份呢,一年有個幾十萬的分紅,我們在米國生活,錢也是足夠的。”

“移民米國,怕不容易吧?”陳玉鳳順著話茬子說。

張艷麗笑著說:“要普通人,當然不容易,但是我有個老同學,剛剛從國外回來,人家能辦移民,還說了,看在我們同學的面子上,幫我包辦到位!”

陳玉鳳再問:“您的老戰友是哪位?”

她其實已經猜到那個人是誰了。

張艷麗說:“他叫顧年,前幾天剛剛回國,咱們首都忒亂,軍區這附近尤其亂,他一下飛機,剛到軍區附近,秘書就被人給捅了刀子,搶走了包,他自己吧……也受了點傷,也在住院呢。”

陳玉鳳就說嘛,本該在米國的顧年,突然出現在軍區醫院,而且還受傷了。

卻原來,是回國後給混混搶了。

當然,他和張艷麗確實是戰友。

因為他也是五七幹校出來的,跟徐勇義,高處長,以及陳方遠,馬琳都認識。

但他的層次,是只有徐勇義,高處長他們才能平起平坐的。

張艷麗這種,按理來說該顧年先生壓根夠不著邊兒。

果然,陳凡世手捂胸口,側首,指著對面的病房,聲音既小又虔誠:“玉鳳,那位顧年先生可是個大人物,就住在我們對面,爸得跟他套好交情,讓他幫我們辦出國。”

張艷麗附合著說:“顧年怕我們剛到米國沒房子住,看在我的面子上,還願意讓我們暫時借住在他的大豪斯裏呢。”

大豪斯,聽起來可真夠不錯的。

陳玉鳳繼續點頭:“挺好。”

張艷麗把手遞給陳凡世,讓陳凡世摸了摸,笑著說:“凡事,你耐心點跟玉鳳解釋,她是好孩子,會理解你的,我去給你買飯吃,你現在可是病人,營養必須跟得上,我去給你買燒雞,買肘子。”

一個病人吃燒雞肘子,不怕消化不良?

陳玉鳳看著這倆人秀恩愛,混身起雞皮疙瘩。

但陳凡世特別受用張艷麗的溫柔,輕聲說:“不用太麻煩,我只想喝粥。”

轉眼張艷麗走,陳凡世嘆了口氣,長久的望著女兒。

眼裏既有愧疚,也有難堪,還在不停的搖頭。

過了好久,他才說:“鳳兒,爸原來有六套房,五個鋪面,爸為了炒股,全變賣成錢了,目前存在銀行裏,爸還有好幾個公司的股票,那也值一大筆錢,原來爸一直在等你媽,但是你不同意,爸就只好另覓良人。昨天送你的那三十萬,是爸送給你和你媽的補償,爸呀,準備出國看病,到米國養老,你艷麗阿姨正好認識戰友,能把爸辦出去,爸就準備要走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陳玉鳳平靜的說。

他銀行的所有折子,陳玉鳳全給掛失了!

陳凡世其實是在進行自我說服,他說:“我上回被玉璜不小心砸到頭,是你媽一口口餵著爸爬起來的,這兩年只要爸生病了,打個電話,不論三更半夜還是下雨下雪,她都會第一時間趕過去照顧爸,想想,爸心裏很不得勁兒,但是沒辦法,你艷麗阿姨能把爸辦出國,而且那位顧年先生在國外關系特別多,認識的名醫也多,爸也是為了這條命才不得已放棄你媽的,但爸心裏真愛的是你媽,你能理解爸想活下去的心情吧。”

陳玉鳳說:“我特別能理解。”

陳凡世這時才左右四顧,問:“你媽呢,沒來吧,沒聽說爸病的事吧?”

剛才周雅芳都走到門口了,甚至還說話了。

但陳凡世連她的聲音都沒聽到。

因為他只急自己的病,只為保命,連結發妻子的聲音都聽不出來。

分明他也知道,曾經是周雅芳的古玩讓他發了家,如今才能當個百萬富翁。

也知道他當時差點死的時候,是周雅芳救了他的命。

可現在為了保命,他毫不猶豫,打算用三十萬打發周雅芳,再帶著四百萬跟張艷麗遠走高飛。

而且還自我感動到眼淚渧淋。

陳玉鳳一點都不後悔自己曾經對陳凡世所有的鄙視和瞧不起。

因為他就不配讓她瞧得起。

她平靜的說:“爸,我媽在顧年先生的病房裏,正在陪他吃飯,您好好休息,等休息好了,爭取巴結一下顧年先生,換一個出國名額。”

拍拍親爹的手,她起身就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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